我在国际高中的日子(师生)(26)

月考前昔我开始了昼夜连转地学习,那段时间邵宇说,他睡觉前看见我在学习,醒来时我还在学习,仿佛这个世界崩塌了我也不会在意。

是的,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儿必须在意。

 

“卓扬,只是月考,不必太紧张。”步青云看我房间的灯久久不熄进来跟我嘱咐。

我抻了个懒腰冲他笑了笑。

“我们卓扬从前还说自己不喜欢学习,”他走进来递给我半杯温牛奶,又揉了揉我的头发,“用起功来还挺像回事儿。”

我接过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而后正对上他的眸子,带着疼惜和暖意。

步青云,其实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最不爱喝的就是牛奶。平时我睡得晚了,您给我的不是怕我饿着的燕麦粥或是仔细免疫力下降的泡腾片吗?为什么要在这个和以往没有任何差异的夜里递给我这半杯牛奶,让它浇在我心头,搅动起尘封的痛感。

我对牛奶有一点过敏,也不是多严重,就是喝完会觉得恶心。小的时候家里人说牛奶好啊,让我长身体,还有助于睡眠,不喝就是不懂事。

渐渐地,渐渐地,岁月漫长,而自己的喜好,我已再说不出口。

我不是个任性的小孩,真的只是攒够了失望。

我说自己不喜欢,爸妈说我要喜欢;我说我不想去,爸妈说我要想去;我说我想要一个东西,爸妈说这个不好给你换一个。

其实这么多年我芥蒂地终究不是他们荒唐地替我去做一个又一个决定,而是他们从未试图走近我了解我,从未试图去爱我。

说起来特别好笑,我在街上看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晚上会埋在被子里哭鼻子,这个怪癖一直持续到我念初二,终于变得用冷漠去回应冷漠了。

 

我握着杯子的手指在不断攥紧的力度下骨节分明,继而松了劲儿将空杯子撒娇似的递给步青云,“不想刷。”

他接过杯子,笑着刮了下我的鼻子,转身出去了。

我粗浅的文笔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心情分毫。

那是年华沾染给我的心情。

我啊也是真的不喜欢学习,但家人、同学、朋友还有步青云最关注的还是成绩,至于我是不是真的快乐,除了我又有谁在乎呢?

这么多年我的心里其实一直有杆秤,一面放着我抵触的东西,一面放着强加给我的照顾。我不忍辜负。

可说到底,这种不忍它是我的让步啊。

我期待着退后一步,妈爸就能多疼爱我一些;我想象着让出半步,就有人能跟我多说上两句话;可是直到故事的最后我才知道,这自始至终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即使我站在舞台中央拼尽全力地去演绎这场默剧。

 

生命是一场孤独地跋涉没错,但没有人活该孤独。

 

现在这杆天平上一面坐着步青云,一面堆着我不热衷的学业,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我的卑微和怯懦。

我贪图他的温柔他的宠溺,我们最初是因为一纸成绩搭上的话儿,如果失去了这道屏障我还凭什么出现在这儿。

我不断说服自己,想要的东西总该拿别的去换吧,可这终究不一样。

我说服不了自己,步青云,你曾教我不要委屈了自己,可现如今和你待在一块儿时的我啊是最委屈的,不是受了委屈的委屈,而是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努力拼凑出快乐的样子,我变了好多只是怕你嫌弃我这个学生啊,不懂事不积极不努力,不是你喜欢的样子。

而更可怕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赖步青云。

我怕他发现那个唯诺的脆弱的敏感而幼稚的自己。

更怕察觉他也不过是个功利的市侩的同情着我的大人。

我面前有两面纱,一面颤抖地被我挂起,一面我颤抖的手不敢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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